西江都市報 記者 黃穎盈 古代漢字中,“燈”的部首由原來的“金”字旁演變成“火”字旁,這表明古代燈具既與金屬器皿有關,也與火有關。“何當共剪西窗燭,卻話巴山夜雨時”,在電燈還未普及的年代,給深夜未眠的人們帶去光明與溫暖的,正是案前榻側火光搖曳的燈。在梧州市博物館,有一盞來自東漢年代的羽人銅燈,它的出土既反映了漢代梧州先進的青銅冶煉技術,也表現出當時的人們渴望“羽化成仙”的生活向往。 
羽人銅燈 這盞羽人銅燈是國家一級文物。1973年,梧州河西勝利酒廠在鶴頭山進行基建,它得以出土與世人見面。羽人銅燈通高30.5厘米,底徑12.8厘米。我們細細觀賞,不禁會嘖嘆其造型的精妙:該器物由燈座、燈柱、燈盤三部分組成,可以離合。燈座用鏤線刻有三勇士各騎怪獸飛躍奔騰的圖案,其下襯以葉狀紋,中間為一身披羽毛的高鼻異國士,雙手按膝,頭頂龍首柄支撐上面的燈盤。燈盤通體素而無紋飾,呈圓形、直口、淺腹,盤中立一針柱以插燭,其平底、三足帶把,盤底正中有圓筒連出,筒內中空,可平置在臺桌之上,亦可把圓筒插入座架上把燈支起。試想一下,倘若蠟燭置于其上燃燒,夜色中燭光搖曳,縷縷升騰的輕煙似乎就是羽人腦海中翻騰的萬千思緒。 羽人這一意象在古代較常見,《山海經》《楚辭》等文學作品中都有其化身的出現。與此同時,漢代道教盛行,羽人作為漢代藝術中一種特殊的人物造型,還帶有濃重的道教色彩,有著“羽化成仙”的意味。梧州市博物館工作人員林剛與周樹雄介紹,館藏的這盞羽人銅燈,造型優美,堪稱古典寫實手法和浪漫主義手法的完美組合,更體現了兩漢時期梧州人高超的冶煉技術。 同樣來自東漢時期的灰陶俑燈、黑陶俑燈,與羽人銅燈相比,則顯示出獨特的異域風情。首先,這兩盞俑燈的材質是陶,整體造型相對扁平,均以人物頭部托著燈盤,且肢體肥胖、盤膝而坐,語言動作的生活氣息較為濃厚。其次,俑燈人物的臉部特征呈高鼻梁、單鳳眼、雙唇突出,灰陶俑燈的人物身上還有明顯濃密的毛發,頭部纏有布帶。據林剛與周樹雄介紹,俑燈與羽人銅燈兩者造型與材質的不同,從一個側面表現出當時梧州海外貿易的興盛,對研究梧州與海上絲綢之路的對外經濟文化交流有重要意義。 林剛與周樹雄分析認為,先進的生產技術,繁榮的商業貿易,較好的交通條件,使梧州成為兩漢時期嶺南經濟區域的中心,對周圍地區有極強的輻射作用,從而帶動了嶺南經濟區域的開發與發展。其中,農業的迅速發展,鐵器的廣泛使用,促進了手工業的進一步發展。從俑燈與羽人銅燈這些出土文物來看,梧州漢代手工業的發展,突出表現在青銅冶煉業和制陶業方面。 兩漢時期,隨著大批中原人民的南遷,以及梧州本地人民冶煉技術的提高,青銅冶煉業發展到了鼎盛時期。這一時期的青銅器不僅數量多,而且種類豐富、造型別致、形態多樣、紋飾精美和鑄造工藝精良,從生產工具、兵器、生活用品、娛樂器,到各種明器以及各種裝飾品、車馬器、印章、錢幣、動物塑像等,應有盡有。漢代青銅工藝的造型設計,多取材于現實的生活,同時又極富想象力。而制陶業則是梧州這一時期發展最快、成就最為突出的一項手工業。當時梧州已擁有嶺南地區最早的富民坊制陶工場,不但能自產自銷,亦能向周邊地區銷售。 另外,梧州還是漢代南北交流的交通樞紐,海陸絲綢之路相交的地方。在當時的交通情況下,西江是中原與合浦的海上絲綢之路相連接的必經之道,而梧州就是海上與陸上絲綢之路的交接點,往北過越城嶺即到中原,往南可達合浦、徐聞,往東可直達番禺(廣州)。靈渠的開通,更是大大加強了嶺南地區和海外經濟、文化的交流。 |